第28章 状告(1 / 2)

第28章状告

宋清几人跑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周家二老和周丫头的尸首是王兴礼拉回来的。

“小宋哥!”王兴礼站在人群外,眼尖先看见宋清几人。

见宋清脸色严肃,有些忐忑地开口解释道:“我娘让我先把周二爷他们送回来,她和晓晓在店里等表哥下学一起回来。”

原来抢了周家丫头的那衙役,把人献给了县丞,县丞本是住在县衙西花厅的,又在东城置办了一处宅子。

二老今日心里惶惶,干地里活儿也眼皮直跳。最后一合计,瞒着家里养伤的儿子,去县丞的宅子附近守着。

本想着远远看着心安些,没想到就看见宅子的下人从后门推出一辆推车,上面放着一具用破草席裹着的尸首。

二老心里一咯噔,当即胆气上来拦住了宅子的下人,一番纠缠下看见尸首的真面目——真是他家丫头!

宅子下人见是尸体的双亲,把尸体扔在地上就离开了,省得他还要送去乱葬岗,晦气。

二老悲伤过后,便想雇一辆牛车或是推车,把闺女的尸首带回家,无果。

后来背着尸首路过砂锅粉铺子,大舅娘认出来二老,权衡一番后便让王兴礼帮着送回来,等事情过了再向小宋赔罪。

宋清家新做的三轮车、新开的铺子,碰了死人不吉利;可都是一个村的,那周丫头生前她也喜欢得紧,怎么眼睁睁看着二老把人背回来?这不是造孽嘛!

听了事情原委,宋清安慰王兴礼几句,站到人群后面往里看。

周家二老年纪跟大舅差不多,按辈分算宋清却也要跟着沈之洲称周二爷。两家人倒是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过乡下都自有一套辈分排行。

周二爷强忍着情绪,向一旁的村长诉说事情原委;老妻却伏在女儿尸首上痛哭,拉着女儿指甲外翻、血肉模糊的手,颤着手用衣袖一遍一遍擦拭;擦干净了再轻轻抚摸右手缺了两根手指的新鲜伤口。

“我的儿呀!你让娘怎么活呀!”一路从县城哭过来,嗓子早就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有心肠软的妇人见不得这场面,悄悄擡起袖子抹眼角。

“儿呀,起来!起来娘带你买饴糖吃去!”周氏突然止住哭嚎,一把掀开草席,作势要把闺女拉起来。

一旁的几个妇人赶忙上去阻止,“周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别让孩子在底下也闭不上眼!”

这一下周丫头的尸首没了遮蔽,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脸颊、额头全是破皮、青紫,裂开的嘴角还有黑红的血迹,脖颈上还分布着牙印、吻痕,粗略看来明显不是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透过领口还能隐约看见交错的鞭痕绽开皮肉,右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软趴趴地歪在车厢里。

一时间无论是汉子还是妇人,都不约而同愣住了,拉着周氏的手也不由放松力道。

“他婶子!他婶子!”

周氏挣脱众人,骤然转身突破重围,“曹福仁你个千刀万剐断子绝孙的老东西!老娘跟你拼了!”

宋清赶忙带着王兴义张升二人,拉住周氏。周氏正是癫狂的时候,发了疯似的抓咬撕打,力气出奇得大,几人差点拉不住。

“我儿死了!被狗官害死了!儿呀!我的儿!”周氏本已经沙哑的嗓音遽然尖锐起来,几声哀嚎划破在场众人的耳膜,猝不及防昏厥过去。

村长见状,连忙指挥几人把周氏就近擡到自家屋里。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村长沉着面容,恨声道,接着吩咐刚从屋里出来的王兴义,“老大,你套上牛车,跟我去曹福仁家门口堵着,我就不信他曹福仁真一手遮天咯!”

“大舅且慢!我们直接把小丫头送去县衙,县令老爷这几日刚走马上任,指定会管这事!”宋清拦了一下。

在县城里来来往往这么多次,宋清也将城里情况摸清了。

县丞是一县的二把手,泞阳县县丞曹福仁做这个差事二十多年,鱼肉百姓的事情做得只多不少。

刚卸任的上一任县令,考上举人的时候已经四十好几,又等到五十来岁了,泞阳县有了空缺才上任做了县令。

可也配不上父母官之称,县衙里的人都対做了十来年县丞的曹福仁唯命是从,大事小事都要经过他手。虽是二把手,却比一把手还要有实权。

这曹福仁也是个老王八,熬走了两任县令,又要做刚来的第三任县令的二把手了。

若不是只有一县教谕可以升任县令,他恐怕早就不是县丞了。

昨日宋清听那几个少爷谈到,那孙小少爷就是新来县令家的小少爷。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有几分道理。那孙小少爷不是骄纵无礼的人,反而乖巧有涵养,宋清便推测新来的县令应该是个好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就看孙县令这把火烧不烧“地头蛇”!

宋清先拉着周二爷、村长和周丫头的尸首往县城去。

村里其他年轻汉子、性情泼辣的妇人,都回家去要么拿柴刀、要么拿锄头,凡是趁手的都带上,跟着张升王兴礼二人后脚赶去。

今日是周家摊上了这桩事,来日该是哪家?今日不去帮忙,来日谁来帮你家?谁家里都有小哥儿、都有闺女,不为自己想想,那也要为孩子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