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汹涌(11)(2 / 2)

怎么搞到最后,人还能倒在血泊里,去了半条命?

再说松田阵平这混蛋,那么快的速度,竟然骑着摩托车就上了,以为是在拍特摄片吗?哪怕他当时没在现场,可光听人复述也都要被吓死了,万一真给碾到车轱辘底下去了怎么办?!万一又给组织盯上了怎么说?!

萩原研二自诩自己养气功力在这些年的卧底生涯里也是锻炼得炉火纯青,可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到了现在,他真是……

不想忍,也不用再藏。

也好,这次事以后,他们本就该有场同样轰轰烈烈的冲突。

思绪刚过,或许是因为他久未答话,松田阵平便擡起眼来又问了一遍,

“班长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萩原研二的嘴唇不由得抿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竭力遏制自己心头蹿上的怒气,可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向上拔高:

“你想从我嘴里听到些什么呢?马自达?告诉你他还活着?还是告诉你,不,他并没有因为你的莽撞而被害死?昂?”

他一把攥住面前人的衣领,手上拎着的药品袋应声砸落,里面的绷带咕噜噜滚了满地。

“松田阵平,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吧,”

“他死了,班长死了!”

拳头应声砸落,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掌指直砸在幼驯染的脸上,心脏收紧,无尽的苦涩却从眼睛里流出来。

班长还活着,可伊达航却死了!从此以后,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没有伴侣,像只老鼠一样被整个世界丢进了阴沟,还要时时刻刻警醒着背后,从此再无宁日!

他又能好得了多少?他的爸妈,千速姐、还有松田,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搁着!这么些年,瞒这个、糊弄那个,费尽心力不择手段往上爬,每一分每一秒,连做梦都要憋着,生怕自己出哪怕半点儿的差错!

他有多久连眼睛都不敢合了?!

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

该死的组织!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砰!”

拳头重重地砸在名叫松田阵平的幸运家伙脸上,直砸得这个因为死讯被打傻了的鬼家伙眼睛里露出些错愕。

“Hagi?”

他的声音穿透厚重的压力从那令人窒息的洪水后头钻出来。

萩原研二猛地回过神儿来,所有的理智随着纷杂的思绪一起牢牢封入大脑的最深处,他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半晌还是收回了拳头。

松田阵平垂下头,半晌又擡起:“去医院吧,我……想再看看他。”

萩原研二深吸口气,心里知道现在不是让情感占据大脑的时候,可这么多年来没日没夜无从诉诸于口的压力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克制了半晌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米花病院,哦,大概几小时后就要进殡仪馆了。”

他说罢,转身直接上了车,“砰”的一声合上了车门,独留松田阵平一个人在路口杵着。

隔着一层薄薄的单向玻璃,两人谁也没再开口。

萩原研二看着路口的青年愣怔半晌,最后闭了闭眼,颓然地缩进了驾驶座里,逃避似地踩上油门,试图像许多年前那样,用虚幻的速度将所有烦心事与麻烦抛在脑后。

脑海里传来青山教官多年前询问他做卧底时的谶言,它们一字一句,像黄吕大钟那样回响着——,

萩原研二,你会被要求做很多违心的事,很多不正义的事。

你要让无辜者身陷囹圄,要害同僚或是同期们死亡。

你要一面对失去亲人的家属们哭泣,然后一面和刽子手们一起放声大笑。

那时,你甚至会恐惧自己的梦话,也再无法和哪怕一个同伴相交。

终此一生,永无宁日。

时隔经年,他想他终于明白了教官那时候露出的目光,那目光里饱含着撕心裂肺的骨血。

可惜,那时他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明白,低估了这路上的撕心裂肺,自然也看不出那人眼中的悲悯。

萩原研二坐在驾驶座里,几尺见方的车厢是他最好的避风港,脚下的油门则是他肢体的延伸,眼前光影越过,所有事物如走马观花一般统统抛在身后。

那些责任、压力、爱恨……一切的一切。

如果永远都能像这样,在路上就好了。

不会有终点,不会被追上,有的只是自由自在的飞驰。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感觉有一滴泪已经冷了,迟迟地从眼角淌下。

他握紧方向盘把油门一脚踩下,却又莫名又有些想笑。

哈,他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坏掉的一切还没有发生,所有能够拯救的、能够努力的他们都已经竭尽了全力,现在的压力比起小命来又算得了什么?

嘿,而且阵平酱这拳头可挨得不亏呐!

他早想打了!

萩原研二:=v=

松田阵平:=-=!

最近几章算是情感积蓄之后的爆发吧,警校组走到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与成长,比起死亡,活着总要担负更重的东西,有时候甚至透不过气。

我甚至会想,是不是原着的死亡与牺牲,他们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更浪漫、而不是为了活着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转变。后来觉得一个压力五个人分总归是来得快活些,而且,活着,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