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庄园案(4)
午饭在众人的闲聊中很快过去,工藤新一有时候很好奇为什么每个人总有那么多的话题好聊,但当他家老爹工藤优作讲起这次出国时候的案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加入了讨论。
咳。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外面呼啸着下起了雪来。
大雪纷纷扬扬,透过这座春之馆富丽堂皇的落地窗望去的时候,世界一片洁白,像一副正在一笔笔勾勒的待完成画作。
尾餐的奶油浓汤的热气袅袅地向上升起,连带着吞入腹中的其余食物一起,散发出暖洋洋的气味。
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
他支起耳朵,听见朋子阿姨正问老妈护肤秘诀,毛利大叔吹嘘着他当刑警时候的些许案子,也听见小兰和园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悄悄话……
嘈嘈切切的安适包裹住了他,时光似乎在此停留下去也不错。
这时,
“青山老师您似乎格外喜欢这幅雪景?”
是铃木史郎的声音。
“是,它们让我想起了些故人。”
工藤新一看向不远处的金发女人,发现她正在微笑。
故人?是指过去的朋友?同事?还是……家人?
貌似确实从来没有听他们这位老师提过任何有关她来帝丹当任课老师之前的事,甚至就连她当警校教官或是其它的经历提得也很少。
之前听刑事部的目暮警部好像提过一句,说和她同一个学院毕业的学弟后来走了非职业组的路子,跑回了家乡长野当刑警,所以是哪个学院来着……啊,东都大学的法学院。
所以,青山老师是从东都法学院毕业然后进入警视厅工作了一段时间,然后去警校当的教官?警局正常的升迁流程是这样的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一般警校教官不都是快退休或者退休返聘的吗?青山老师看上去正值壮年……啊,还有,又为什么最后又不做教官了?
或许是刚吃过饭,血液从大脑全聚集到了胃部,工藤新一觉得自己的思维微微有些迟缓,意识有些不受控的发散。
但这并不能改变,越是认识、越是相处,他越觉得看不清楚。
眼前,名为“青山口口”的、恶劣又漠然又散漫的金发女人似乎是个横亘在他推理道路上的、永恒的谜团。
从这次铃木财团的五十周年庆典的意义上来讲,工藤新一觉得他们算是所有宾客里来得最早的一批——他们比聚餐预计开始的时间早了足足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榛名山附近的天气确实越发寒冷,山里面也不大不小地下过了几场雪。不过这也让工藤新一发现庄园的车库里其实是停着清雪车的,对于之前暴风雪山庄的无妄猜测更是打消了不少。
在这一个星期,除了固定用来完成课业的时间外,他们又去了几次那个迷宫,工藤新一也算是完全搞清楚了这个谜题。
小兰园子:什么“几次”,明明都快要住进迷宫里了好吧!
咳。
之前有提到过,满月女神塞勒涅在夜晚时会驾着车辇巡视夜空,而在整个布景中,满月女神所巡视的夜空并不是现实意义的蓝天,而正是那片深蓝的人工湖。
这点不难想到,从形似月亮的湖心亭到上面拉着车辇的满月女神塞勒涅其实都在暗示“湖水即是夜幕”。
但工藤新一后来才反应过来的是,湖水是夜幕的另一层含义意味着的其实是“天地翻转”,所以满月女神指示的方向也应该“上下翻转”,换句话说、是它在倒影中的方向,或者应该说,是与雕塑对应时刻的中心对称的方向。
另外,对于满月女神塞勒涅的那两匹天马还有一些补充的是,当时左侧高俊的天马头顶的植物头冠他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直到他后来看见出口处的残月女神才想起来,那是“丝柏”,正是残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的象征物之一。
所以这座以希腊神话满月女神塞勒涅为主题的花园迷宫真正的捷径是由残月天马(左侧天马)指示的十点钟再在表盘上环绕一百八十度后,得到的四点钟方向。
也就是他老爹工藤优作选择的方向。
以此类推,右侧的新月天马对应的两点钟倒转过去就是八点,中部的满月女神本身十一点对应过去就是五点钟。
分别是当时青山老师和毛利兰选择的方向。
所以这条路又分别代表了三条路径中的什么?
工藤新一花了些时间把这两条路依次走了一遍,最后发现满月女神指引的五点钟方向有大半的岔路都会拐入通往后山深处的那个出口,应该是铃木史郎大叔所说的较为适中的那条路。
不过让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而青山老师所选择的、也是新月天马真正指引出的八点钟方向——
是死路。
这是女人刻意这么选择的?还是有些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真是随便选的,那这也太倒霉了些,怪不得走出来要花上那么久;但如果不是,那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可虽然想清楚了这些,工藤新一还是对于这道谜题的一个核心设计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残月女神指示的才是真正的出口?新月女神又为什么指引出的是死路?
抱着浓浓的疑问工藤新一最后还是又找了青山老师一道进入塞勒涅迷宫一次。
他们两人来到湖心亭旁,顺着波光粼粼的湖畔漫无目的地散了一会儿步。
“怎么,我们的小侦探也有想不出答案的时候?”
身旁的女人笑眯眯的,恶劣至极地跟他玩着你不问我不说的小游戏。
他们这么干了很多次,大多数的情况不是他灵光乍现得出真相,就是在女人寥寥数语提示中灵光乍现得到真相。
好吧,这没什么大区别,可能最大的区别是是否满足了他这位老师的恶趣味。
他暂时还想那么倔强一小下。
工藤新一抿着嘴,闷头又把两条路走了一遍,这次一直走到路径的尽头才罢休。
通往后山的那条路现在被金属栅栏彻底封死,上面也围了刺藤和柏树,透过树篱的掩映,他貌似看见了乳白色大理石雕像的一角,只是看不太真切。
他忍不住探手检查了一番——栅栏非常坚固,而且长满了青苔的金属锁头没有最近开合过的痕迹,显然没办法打开门看看那边的雕像到底是什么。
“去下一处?”
“嗯。”
他点头。
另一边号称通往悬崖的“死路”则是另一番光景,可能是怕发生危险的缘故、这里封堵更为严密,不仅树篱部分直接拿打了花砖的实墙彻底砌死了,旁边还挂了相应的警示牌。
工藤新一还是作死尝试了一下,确定不借助任何爬梯类工具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徒手攀岩,而哪怕能爬上去,也会被里层的刺藤划伤。
这时,他想起刚刚道路上隐约露出的雕像,不由得也擡头往上望去——
透过高墙遮挡,他只能看到一个大理石雕像的尖角,似乎,
是新月女神的月牙金冠。
“怎么,发现了什么?”
女人双手插兜,依旧笑眯眯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工藤新一摸着下巴,肯定道:“所以刚才那条通往后山的通路外应该也有一尊雕像,而那边放置的就是满月女神雕像对吧。”
他看向名为青山的金发教师,却见人气人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这绝对是知道点儿什么吧喂。
工藤新一擡起头不死心地又问:“那为什么象征着狩猎、射术精湛有时甚至代表了瘟疫与死亡的残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却会引导人走向生路、而象征着光明的新月女神菲比反而会迷惑人步入死路呢?”
这是也是困扰了他许久,让他这几天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女人这次弯了弯眼睫,大掌用力地揉搓了一下他的发顶,眼中的神色却有些意味深长。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