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益让站岗警员打开留置室的门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坐在那里的洪瀚阳声音响起:“怎麽死的?那伙人杀的吗?”
陈益:“不知道,我短时间内无法离开塔城,会有分局刑警送你回去,你的案子由帝城警方接手,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他没有能力和洪家硬碰硬,到时候方延军会很难做。
而且,洪瀚阳没有对社会造成危害,也没有伤害无辜的人,这是主要原因。
公平,永远只是相对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既然活在这个世界,就要去接受,接受不了去抗争的话,结局就是灭亡。
陈益能做的,是尽力为受害者丶为善良的人争取公平,但若受害者是动物的话,他可以退一步。
“呵。”
洪瀚阳又笑出了声,陈益听得出来这不是高兴,是难过。
两人关系看来极好,不是单纯的狐朋狗友。
“你的枪什麽型号?”陈益问。
洪瀚阳低声道:“五四式。”
陈益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
已经足够了。
五四式是国家首款制式手枪,堪称经典之作,也是首款装备部队的制式武器,子弹口径七点六二毫米,有效射程五十米,弹容量八发。
现如今已经退役了。
退役不代表淘汰,从部队退役后会用于警察等部门,或转卖,或封存,因此流通渠道就比较多了,少个几把也没人注意。
当前,某些地方的警察仍然在使用这种手枪。
洪瀚阳能拿到五四式手枪再正常不过,他家里有这个能力。
“和我聊聊邢子恒吧。”陈益开口。
洪瀚阳:“他有什麽好聊的?”
陈益:“随便聊聊,你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洪瀚阳:“从出生就认识。”
出生就认识?
陈益没想到情绪低落的洪瀚阳依然保持着幽默感。
出生就认识,意思是两家子走的很近,孩子出生后会经常在一起聚聚。
“然后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打猎?”
洪瀚阳没说话。
陈益:“这麽多年,你有没有觉得邢子恒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洪瀚阳:“没有。”
陈益:“仔细想想。”
洪瀚阳声音冷了下来:“我说没有就没有,陈益,你到底想问什麽?作为警察,难道你现在不应该去抓那伙水山偷猎的吗?”
陈益装没听到,节奏没有打乱:“你在水山有没有遇到第三伙人,除了偷猎。”
“第三伙人?”听到这句话,洪瀚阳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陈益,“什麽意思?为什麽会有第三伙人?”
陈益:“我是在查邢子恒被杀一案,你回答问题即可。”
洪瀚阳皱起眉头,想追问又忍住,说道:“没有,只见到了那个大胡子。”
陈益再次问起邢子恒的人际关系:“邢子恒还有其他比较好的朋友吗?”
洪瀚阳:“没有,除了同学同事就是我了。”
陈益:“他有没有自己来过北洲。”
洪瀚阳:“据我所知没有。”
陈益:“你们来塔城的时候,他是否自己离开过。”
洪瀚阳:“没有,除了上厕所的几分钟,我们一直在一起。”
问了半天没得到有用的,陈益准备离开。
当留置室的房门关闭,洪瀚阳突然叫住了他:“陈益。”
陈益停下回头:“怎麽?”
洪瀚阳与他对视,表情在此刻变得有些奇怪,有茫然,有悲痛,有怀疑人生总之很是复杂:“你说我是不是有毒啊?”
陈益以为他说的是邢子恒,随口安慰:“你们来塔城是共同决定的,共同承担风险,
和你没关系。”
洪瀚阳:“但我女朋友也死了啊。”
“什麽?”陈益正要走,此刻骤然转身,“你女朋友?你有女朋友??”
洪瀚阳点头:“我有啊,几年前我有过,死了。”
陈益返回追问:“怎麽死的?凶杀吗?”
洪瀚阳张了张嘴,可能有所顾忌,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回到了留置室内坐下,开口道:“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
陈益想多问问。
女朋友是意外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女朋友和好兄弟都死了,巧合吗?这里面是否有联系?
“洪—.”
“你走吧!”
陈益闭上嘴巴,沉默片刻后离去。
一切,还是等何世荣到了之后再说,先看卷宗。
午饭在分局解决。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
何世荣已经到漠河了,此刻正在来塔城的路上,因为开车需要二十多个小时,有点久,所以对方和特案组的选择一样,都是飞机。
分局和市局这边已经集合好所有人准备迎接,陈益没加入,自己留在了会议室。
会议室已经收拾好,只留了一张桌子,到时候级别不够的只能站着。
白板上,画着的是案发现场的图形,邢子恒的尸体就躺在上面。
何世荣既然说是连环案,那麽判断连环案的依据应该就是图形和黑色玫瑰了,高度一致的特徵。
“能查到吗?”陈益观察许久没有头绪,回头询问。
何时新操作电脑,摇头道:“没有,网络上没有任何关于图形的信息,包括外网,这是一个新东西。”
陈益转过头再次看向白板,默念:“新东西—那就不好办了啊。”
秦飞开口:“陈队,云州案和此案有点类似,嫌疑人动机是四象续命,那麽当前案件可能也来源于某种仪式?”
陈益没说话。
仪式是肯定的,但背后意义很难猜。
等何世荣到了,看看九年来是否已经有了结论或者基于线索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