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陛下……”
耳边嗡嗡沉沉的声音,如堕云中难以把握。
“陛下……”
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是在玄司尘耳边想起。
床上裹着自己的茧蛹动了动,终于仰了仰头,露出一张倦怠的的侧脸。
仍禁闭着双眼,极不情愿锁着眉,看起来不高兴极了。如果是别人这样厌烦地赶人,辛兆池说什么都该闭嘴了。
可……从玄司尘耳后那细细密密的红痕,顺着一小寸脖颈蔓延至被遮盖的深处。
辛兆池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挠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要把人摇醒,这种温和的清晨,光线清澈透亮,良辰美景一切都像艺术品一样美好,玄司尘身上的痕迹恐怕更是……
他亮着眼睛,心尖发颤,他要玄司尘给他看!
玄司尘浑身酸痛,终于被人弄醒,却发现身上罩着一个庞然大物,正美滋滋地偷亲,玄司尘被偷了家才反应过来,一个机灵坐起,直往后躲。
他拽了拽被子,如临大敌,却又不知道在防什么。
看到对方赤着上身,腰间裹着一条浴巾,发尾还沾着水珠。就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玄司尘脑中打结的思绪,一瞬间彻底宕机。
辛兆池淡笑着靠近他,每个小动作都昭然昨夜的心照不宣。像是依恋的信息素仍未全退去,他对玄司尘,这个和他共度良宵的人,仍有着过度发散的追求欲。
最后,他克制地滚动喉咙,在对方锁骨上的红痕又复上轻吻。
旧故重演,玄司尘脑中不可避免闪回了几段你来我往的场景,顿时,现实与荒唐连接,成倍的羞耻叠加。
他悲惨地发现,辛兆池他可太喜欢这么对他了。
他心中一阵后怕,忙将人按着脑袋推开,咳了好几口:“够了辛随,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朕……”
他似是有点说不下去,恨恨看了眼对方,咬牙道:“你这么缺这口吗?”
他看起来真的怕了人,就是辛兆池的注视也叫他难堪。只要对上那双黑瞳,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在他身上纵情的癫狂。
像是要将他碾碎,像是无尽穿透的窥伺,像是得偿所愿的餍足,像是永无止境的渴求。
而他只能濒死地喘息,最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饶过我吧。
不过现在披了温良外皮的辛兆池显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怕。
他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又靠近了一点,像是乞怜玄司尘怎么会说这种话冷他。
玄司尘警报拉满,他简直不敢想象昨晚那个饿极了的疯犬和眼前这个人挂钩。
难怪一定要在床上搞他,他这一腔精力不找个宽敞地,真不知道该怎么发挥出来。
他确信这人极低的自控力和稀烂的技术,是第一次无疑!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憋了这么多年,遇到他第一件事还是搞纯爱的!平常谁能看出他是这种人!
玄司尘腰疼得红了眼,控诉道:“你,你之前就没觉得自己这方面……很旺盛吗?”
辛兆池不可置信,委屈道:“我表现不好吗?我,这方面好也不行吗……”
玄司尘心凉了,是谁教的这小子,质量不够时长来凑的!浅薄!实在浅薄!
但看对方真的受挫的样子,又一阵语塞。
只能扶额昧着良心道:“朕……好吧,也不是完全不好,就是你太折腾朕了……”
辛兆池好哄得很,闻言果然一扫阴霾,把人揽怀里爱不释手:“看陛下昨晚的表现,还以为陛下也很享受呢……”
玄司尘神色一凛,又想起昨夜的窝囊事来。这体验感死去活来不说,售后也这么刮人脸面。
他色厉内荏,脸都羞红了,还当自己威严尤在,训斥道:“朕……朕都求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朕?”
辛兆池愣了愣,神色竟有些古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也红了。
他嘟囔道:“陛下要是见了自己昨晚的样子,也不会怪我控制不住了。”
啊?玄司尘怀疑人生了。
但对方真就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让昨晚真情实意掉了两行清泪的他,显得格外像个笑话。
他是不是觉得朕还挺助情的?混账东西!他变态吗?!
但这小子虽然玩的出格,却也没让他受伤,粗中有细的性子,让玄司尘很难对他产生什么防备。
玄司尘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算是认了栽。
辛兆池格外亢奋,要过了人,又来确认自己的地位:“陛下,我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再没有人能否定我们的关系,玄司尘你现在是属于我的吗?”
不等神游的玄司尘答话,他又隔空打拳,傲然咬牙道:“不用说都是我的!”
抱着玄司尘的手臂紧了紧,一会又自己哄好了自己,埋在人颈间嘤咛道:“玄司尘,我好喜欢你,无论和你经历什么我都愿意。”
“……”玄司尘全程插不上话。
看人又乖顺了起来,心中一软,顺着他的毛哄道,“好了好了,朕是你的,之前的脾气可不准再发了。”
辛兆池擡起脑袋,哼道:“之前我就是想看你为我着急,玄司尘,要不是我找你,你肯定不肯承认我和你的关系。我才不要当什么‘情人’,”
他慨然正气宣布道:“我要做你的正牌男友,结婚的那种。”
“好倔强啊,”玄司尘评价道,嗤笑了一下,“那你和朕解释一下,要当朕男朋友,为什么让代理部那姓褚的欺负?如果朕不去,你是不是真打算遂他们意,签字画押按手印,择日就和朕手牵手回旧世界?”
辛兆池犹豫了,对玄司尘他不会做伪,他很难拒绝别人的请求是真,但对玄司尘的承诺也是真,对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一点祈愿,反倒成了最后考虑的。
在被层层逼迫时,他说不上自己要听从哪一个本能。
玄司尘将他的纠结收入眼底,故作冷漠钳住他,吓唬道:“这么回去,朕可不封你什么护国大将军,就批准你从朕后宫的婕妤做起,让朕看你能背多少锅。”
辛兆池被捏变形了脸,眼巴巴看着玄司尘。
就在玄司尘以为他要检讨自己时,这小子忽然泄出一抹狡黠的柔笑:“心疼我?”
他看起来要乐疯了。
玄司尘恼羞成怒:“笑什么?蠢狗!这时候正经一点!”
辛兆池心中窃喜,又被贿赂顺了毛,晕头转向贴着人讨乖:“后宫也行,玄光潋,你也想把我收进后宫吗?我乐意得不得了,看来我的伺候还是能博得君心的。”
“……”玄司尘现在真有点治不住他。
他噎道:“不往那方面想会死吗?”
辛兆池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被疼爱的粉红泡泡,又狠狠吸了口玄司尘身上的味道:“玄司尘,我好喜欢你……”
玄司尘竟有点不好意思,他高攻一世,辛兆池确实是他最招架不住的人。
躲了一下,忍不住喃喃了一句:“……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朕哪里……”
辛兆池闻言就不乐意,立刻又义薄云天:“这是什么话?”
玄司尘哼道:“朕这个脾气,除了一副好皮囊,真挑不出什么好来,你喜欢朕,多半要亏死。”
辛兆池也气:“干什么要这么说自己?我就是喜欢,我不仅喜欢,我还爱你爱得要死,喜欢要什么理由,我就是没道理地想喜欢,没道理地想爱你。”
“你的方方面面对我来说,都无可替代,都致命吸引,都完美无缺。我看你哪里都好,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觉得你好。”
“……”玄司尘哑然。他果然不该说这话激他,这下好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
“说得话真是不像样……”末了,他僵硬道。
“朕怎么会……有那种癖好……”他有些怀疑。
辛兆池认真地看着他,却问:“玄光潋,那你对我呢?你又为什么会接受我?”
“我没有那么聪明,大多数情况下不懂如何和人相处,我很抱歉,从认识你以来,一直再给你添麻烦……你竟然还会选择我,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玄司尘不高兴:“蠢小子,你怎么也跟朕来这套。”
辛兆池眉宇闪过一丝怯意:“我认真的,玄司尘,我看起来远没有你那么有魅力,我很害怕你只是……只是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玄司尘反问:“适合难道不是一种喜欢吗?什么算适合,你若说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算适合,那我们真的还挺‘天差地别’的,但你若说,从朕脑子里的一个共振,能凭借一个眼神,一个心跳,一个呼吸就能到你的心里,这才是适合的话——”
“那我们一定是天作之合。”
“……”辛兆池瞪大双眼,亮闪闪得,像是铺捉到了被他忽略的宝藏。
“能够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并放下自己去追逐本我的存在,这不是愚钝,朕更倾向于叫它通透,辛随,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朕来说,简直像魅魔一样吸引。”
玄司尘不知何时从他怀中做起,顾不上披件衣服,只专注地看着他。
辛兆池感觉他的注视,总会让他心跳失控。
“在你偷亲朕那次后,朕回来想了很多……”玄司尘说了下去。
“朕没想过我们的关系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这条路离经叛道,但朕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竟然不是朕预想的最糟的那条。”
“朕是想狠狠拒绝你,和你划清界限,可朕看到你……就想到了那个徘徊在玄府外却仍然没见到朕的蠢小孩。”
玄司尘轻拂过他的发顶,有些心疼:“怎么说呢?朕真的很怕再让他失望。朕在想,为了他可以抛弃原则一次次放过他,那这次,为什么不能再抛弃原则,试着走进他,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看这个小孩到底想对朕做什么。”
他像是笑了,淡如兰清俊如初,致命得温柔。
“然后发现,他是那么地认真,那么地让朕心疼,那么地珍贵又独一无二。”
“从电梯那次出来后,朕发现,朕有点习惯和你的越界,甚至朕喜欢和你越界。这东西像毒瘤一般,吸引着我去接近你,一步步接受你另类身份的转变。”
“辛兆池,朕很难对你保持理智,你喜欢的想要的,朕只想一股脑给你。”
他第一次纵容自己失态地抱上这个男人。
他淡笑道:“终于啊,朕发现了,朕好像,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玄司尘……”辛兆池不敢想象,他惊促的呼吸暴露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玄司尘默笑:“听出来了吗?从头到尾都不是合适,不是辛兆池有多么得满足玄司尘的需要,而是——”
“辛兆池本人,他做什么,都让玄司尘无条件地心动。”
玄司尘找到对方快要涌泄出的双眸。
一字一句:“朕喜欢你,命中注定。”
“……”辛兆池的魂魄快要献祭。
他的生命快要蒸腾于此,他最后一片乱序的碎片归位,拼成了这最完整的此刻。
“陛下……陛下……”他迫切地呢喃。像是要哭出来。
玄司尘第一次和人说这么肉麻的话,现在扔在尴尬中缓不过来。
看对方如此情动,不禁也有些宽慰。
终于辛兆池发狠扑向他,肌肤相亲后,玄司尘又有些受不住:“啊,辛随,朕还腰酸……”
辛兆池退而求其次道:“你亲亲我……亲亲我……”
玄司尘只好道:“别乱动,朕轻轻亲你……”
接了几个吻,对方仍觉得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