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2 / 2)

而段承玉虽然早已拿到了二级运动员的证书,但是二级运动员在J省高考中并不加分,所以对于没有走高水平运动员这条路的他来说,那张证书形同于废纸。

虽说段承玉与叶少杰不同,他本身并无志向于运动员,当初选择练排球,主要是不想让父母失望,毕竟对于不爱学习的他来说,成为运动员确实是进入大学的一条捷径。可是,他早已亲手斩断了这条捷径。

不断逼迫自己,只为一个渺茫的希望,这个过程本身已是很痛苦。尤其慢慢地,当段承玉发现这个希望变得越发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他就更绝望了。

他的身后没有路,前方也没有她笑着相迎的未来。段承玉很怕自己忙活一场,最后却一无所获,不仅上不了大学,也没法与辛婉玲在一起。所以,他才日日煎熬。

晚上放学时,一路无话。辛婉玲看出近日来段承玉心情不佳,她其实有特地询问过叶少杰,但他也不明情况。

到了岔路口,该是分别的时候了,辛婉玲说完再见正想骑车离开,段承玉却开口了。

“能不能等一等?”段承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寒冬的凛冽。

“有什么事吗?”辛婉玲赶忙停下,回转过头,她看到路灯下寒风里,段承玉整个人显得越发单薄。

段承玉拉开书包拉链,取出一个天青色的小方盒,递到辛婉玲面前:“这个,送给你。”

辛婉玲怔愣着没有立即去接,她疑惑地问:“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我正好想起来。”段承玉忽然露出一抹伤感自嘲的笑容,“本来我是打算以后再送你的,但是……我怕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和理由送了,所以……希望你能收下。”

辛婉玲这才犹豫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块水滴形琥珀色玉坠。即使不识玉,辛婉玲也知这应该是真品,她立刻盖上盒子:“不,不行,这个我绝对不能收!”说着就要把盒子还给段承玉。

段承玉却一把握住了辛婉玲伸过来的手,辛婉玲惊讶地想要挣脱开,可被握得更紧了。

“为什么不能收,是觉得太贵重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想要任何与我有关的东西?”段承玉眉眼悲怆,他的心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却不好直接表露出来。

辛婉玲觉得段承玉这个问话实在奇怪,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收下吧,就当我求你,哪怕你收下之后再扔掉也没关系。”随即段承玉缓缓放开了辛婉玲的手。

段承玉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辛婉玲便只好收下了,她犹疑着问:“你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

辛婉玲一向不擅长于去打探别人的隐私,她其实很希望段承玉能主动跟她敞开心扉,即使她帮不上什么忙,也好从中劝慰。

可对于段承玉而言,他怎么敞开呢?他总不能直接说他其实一直在嫉妒吃醋。一方面他目前没有这个资格;另一方面,叶少杰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有些话一旦说出去,便如同给原先纯白的纸上划了一道印痕,那将会带来复杂的影响。

另外,段承玉也不能诉说他的升学压力,他不希望辛婉玲觉得是因为她的关系,他才断了运动员的路径,那样会徒增她的压力。何况辛婉玲已经在尽心尽力辅导他了,他不想给她再添麻烦。

于是,段承玉只能苦笑着说:“没什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转身骑上车,不待辛婉玲答话便走了。

寒冷的冬夜,城市因为这种低温少了往日的浮华,多了几分沉寂。路上时而有车流来往,车前的灯光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辛婉玲孤身一人在冷风里站了很久。

后来,辛婉玲缓缓地再次打开盒子,借着昏黄的路灯,她才看到玉坠背面刻了一个“玲”字,那略有些稚嫩的笔触,明显是人为雕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