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拜
冰雪原惊魂未定地看着龙宇轩,一时不敢再出声了。
龙宇轩突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宇轩!”冰雪原急忙闪到龙宇轩身后,催动真气为他运功疗伤。
青色的真气将两个人包围在中央,形成了一个薄膜状的能量层。冰雪原加大功力,龙宇轩的呼吸渐渐平缓过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龙宇轩逐渐清醒过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雪原……”龙宇轩并未回头,轻轻地唤了一声。
“宇轩,你醒啦?”冰雪原并未收功,她欣喜地问。
“我没事,你撤了功力吧。”龙宇轩说。
“好。”冰雪原将真气撤回,青色的防护层也逐渐消失不见。
龙宇轩暗自运功使得真气协调,方才恢复了神色。冰雪原起身走到了龙宇轩的身旁,和他并肩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龙宇轩问。
“我方才听白云归说明日就是朝拜之日,想到这三日不曾看到你,料定你一定在受苦,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所以就过来找你了。”冰雪原说:“我在正殿和寝殿中都没有见到你,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密室,才进来的。”
龙宇轩看了一眼冰雪原脖子上泛红的印记,问:“我是不是伤害你了?”
冰雪原笑着说:“没事的。”
“以后我受刑的三日,你断断不准再来,听到了吗?”
“是。”冰雪原说:“宇轩,你是不是怕你会误伤到别人,所以才将自己关起来的?”
“蚀骨断魂钉每次发作之时,我都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心智。幸好今天已经是第三日,否则你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龙宇轩说。
“可是你不是说这个刑罚只是会让你遭受蚀骨之痛吗,为什么它还会让你迷失心智呢?”冰雪原不解地问。
“重楼曾经说,这可能是蚀骨断魂钉与火龙圣灵抗衡之时的副作用。今日你能替我疗伤缓和,估计也是冰封装甲与火龙圣灵相生相克的缘故。”龙宇轩说。
“那今后你要是再发作,我就帮你疗伤。”冰雪原说。
“不可!”龙宇轩说:“方才我已经说了,今日你能平安无事已是万幸,不能再冒险。”
“可是我不想让你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如果我能帮到你,我一定想办法。”冰雪原真挚地说。
龙宇轩淡淡一笑,说:“一千四百多年都这样熬过去了,我早已经习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未来还有无穷无尽的苦痛要挨,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如果我能够突破火龙圣灵的最高境界,就可以抵挡蚀骨断魂钉了。”龙宇轩说。
“火龙圣灵的第十重?”
“嗯。”
“我曾经听傲天哥哥说过,三大灵宝易学难精,一般练到第七重之后就很难再突破了。要想突破第十重境界,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冰雪原说。
“不错。”龙宇轩说:“我曾经闭关修炼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还差一点走火入魔。”
“只可惜我才刚刚突破冰封装甲的第五重,否则或许我还能帮上你呢。”冰雪原说:“不过,你的火龙圣灵练到第九重已经是三界之中没有对手了,也不急于一时,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龙宇轩看着冰雪原,说:“今日你能来看我,我很感动。”
冰雪原嘻嘻一笑,说:“宇轩你对我这么好,我担心你不也是应该的嘛!”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去吧。”龙宇轩说。
“好。”
龙宇轩缓缓起身,冰雪原扶着他慢慢地走出了密室。
她服侍龙宇轩躺到床上,又为他倒了一杯水。
“明日便是朝拜之日,到时候让海翼带着你认识一下各洲部的人,以后也方便你在三界中行走。”龙宇轩说。
“好啊。”冰雪原接过龙宇轩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说:“我听姐夫说,朝拜会持续三日,从他们进来一直到离开,火焰灿金阁都会封锁?”
“嗯。”
“难怪之前傲天哥哥他们一去就是好几天,我还以为他们丢下我自己跑出去玩了呢!”冰雪原说:“宇轩,你说为什么他们之前就是不允许我离开锦雾山呢?”
“他们再不允许,你不也偷偷地试图闯过结界吗?”龙宇轩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冰雪原惊讶地问。
龙宇轩笑而不答。
“也对,他们肯定什么事情都禀报给你的。”冰雪原说:“说来也奇怪,锦雾山的结界好像并不难打开,但是我就是无论如何都拿它没办法。”
锦雾山的结界是龙宇轩亲自设下的,专门克制冰晶石和冰封装甲。在没有龙宇轩同意的情况下,冰雪原永远都不可能走出锦雾山。
“那个结界是当初圣羽为了保护七颗晶石而设立的,你武功未成,自然打不开。”龙宇轩淡淡地说。
“姐夫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整个锦雾山只有你武功未成,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走不出去。”龙宇轩说。
“也对……”冰雪原的神色黯淡下来,说:“如果以前我能像现在这样用功,早日练成晶石合一,傲天哥哥他们就不会遭了迪魔的毒手……”
“没关系,我们还是能救回他们的。”
“嗯。”冰雪原点点头,说:“宇轩,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我听姐夫说,明日火焰灿金阁封锁之后,必须要你的通行令才能出入,我……我想……”
“你担心箫图缪的伤势,想出去看看他。”龙宇轩说。
“嗯。我想明天晚上出去,等朝拜第三日再回来。可不可以?”冰雪原说。
龙宇轩用能量幻化出一枚令牌,递给冰雪原道:“一切小心。”
冰雪原喜出望外地接过令牌,说:“谢谢你宇轩,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神。”
龙宇轩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行了,你也烦我够久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冰雪原抓了抓脑袋,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不过,你重伤初愈,今晚要安排好人守夜,不能大意啊。”
“放心吧,下去吧。”
“是。”冰雪原起身施礼而退,轻轻地为龙宇轩关上了寝殿的门。
冰雪原走后,龙宇轩的脸色忽然变得威严起来。
“暗影。”龙宇轩轻轻地唤了一声。
龙宇轩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床幔后。
龙宇轩从枕边的盒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床头,说:“这是下个月的药,你收好。”
那人一擡手,便将瓶子吸了过去。
“前几日我让你准备的事情,明日便可以办了。”龙宇轩的语气异常冷漠。
“是。”那人应了一声,闪身消失了。
龙宇轩勾起了嘴角,淡淡地说:“这次的朝拜会是最有趣的一次。”
龙宇轩发功将寝室中的烛火全部熄灭,整个屋子暗了下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冰雪原就被海翼拽了起来。海翼为冰雪原准备了新的衣服,并且让侍女为她梳妆打扮。等到冰雪原从房中出来的时候,白千羽和白云归也已经到了。
冰雪原身着淡青色的长裙,精心打理过的淡栗色长发卷卷垂下。明眸皓齿、清水芙蓉,尽显乖巧可爱。
“怎么样?”海翼问白千羽和白云归。
“我才是主角,不应该问我吗?”冰雪原笑着说。
“好看。”白千羽和白云归异口同声道。
“我现在算不算‘四大美人’之首呢?”冰雪原笑着问。
海翼轻笑道:“怎么,排在第四名你还不知足?”
“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啊,依我看,我就觉得小丫头最漂亮。”白云归痴痴地说。
白千羽抿嘴一笑,说:“行了,时候不早了。云归,我们该走了。”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吗?”冰雪原问。
“我们作为臣下,是必须要先朝拜王上的。你不一样,你跟着护法将军就好了。”白千羽说。
“照这么说,今天我算是主人的身份了?”冰雪原问。
“那可不!”白云归说:“我们需要到天龙殿朝拜王上,你跟着海翼将军在王上身边就行了,可不是相当于主人了?”
“那我就等着你给我磕头了。”冰雪原做了个鬼脸。
“小原,不可胡言!”海翼制止她,说:“我们也走吧,你陪我去一趟城门。”
“将军请。”白千羽拱手作礼,请海翼先行。
“小丫头,我们待会儿见。”白云归向冰雪原挥了挥手。
冰雪原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跟着海翼走了。
海翼带着冰雪原来到了内城城门口,敷日和敷月两位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城门还未开,但是城内已经站满了三排守卫。
“两位长老辛苦了。”海翼拱手道。
“此乃我等分内之事,有劳将军挂念。”两人连忙拱手还礼。
海翼环视了一周,问敷日:“可做过彻底的安全检查?”
“将军请放心,所有人都已经查过了。现在入口已经封锁,需要朝见王上的都已经按序侯在城外了。城内的守卫均已安排妥当,只待王上传召。”敷日说。
“哪些是去天龙殿的?”海翼接着问。
敷月闻言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海翼道:“今年除了香洲樊公子因病不能来之外,其余人和往年一样,还请将军过目。”
海翼接过册子,看了一眼人员名单,大约有不到百人。
火焰灿金阁在朝拜上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所有洲部的首领掌事均可前来,也可带丫鬟随从等同往,但是只有首领一人可以进入天龙殿朝拜龙宇轩。掌事以及首领的亲眷可前往偏殿,由敷月长老统一接待;另有龙宇轩亲自许可之人亦可前往天龙殿外,其余人都会被安排在外城中住下。
能在朝拜之日进入天龙殿中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海翼将名册收了,说:“既如此,这里还有劳大长老费心周全。时候不早了,也请二长老前往偏殿迎候。我去请示王上。”
“是。”敷日和敷月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各自领命。
“走吧。”海翼对冰雪原说。
“我们去哪里呀?”冰雪原问。
“去天龙殿。”海翼一边说着,一边向天龙殿的方向走去。冰雪原快步跟上。
“宇轩已经在天龙殿了吗?”
“嘘……”海翼连忙制止她,说:“小原你记住,这三日之内,你断断不可直呼王上姓名,一定要遵守所有的礼仪。听到了吗?”
“好。”冰雪原无奈地应了一声,说:“还好我也就拘礼一天。”
海翼看了她一眼,说:“你要去找箫图缪,我已经听王上说了。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分寸。”
“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天龙殿。
天龙殿内外也部署了重重守卫,殿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阁中所有文臣神将均穿上了朝拜时才可以穿的官服,个个神色恭谨、不茍言笑。
龙宇轩高坐在龙纹椅上俯视着整个大殿。
海翼带着冰雪原走了进来。
“参见王上。”两人跪下道。
龙宇轩看着两人,没有作声。
“启禀王上,入殿参拜的名单敷月长老已经统计在册,恭请王上过目。”海翼从袖中拿出册子,捧在手中道。
龙宇轩一擡手,册子就被吸了过去。
“起来吧。”他说。
“多谢王上。”海翼和冰雪原叩头施礼起身。
“来。”海翼拉着冰雪原,走到了龙纹椅台阶下右侧第一位的位置,让她站在了他身后。
从龙宇轩的位置望去,海翼便在他左手边第一位。整个火焰灿金阁中,除了龙宇轩、王后以及公主三人之外,就属海翼这个护法将军的权力和地位最高了。海翼不仅仅只是龙宇轩的亲信和贴身护卫,更是阁中所有兵马的统领。阁中所有的兵马调动全部归海翼掌管,核心机密也全都在海翼手里。
敷日、敷月、敷星与敷辰四位长老是圣羽的人,圣羽退位后便跟着龙宇轩。四人分别从军、政、财、法四个方面掌握大权。敷日掌管统兵和编制之权,负责将领的分配与兵士的训练操持;敷月辅佐龙宇轩处理各洲部每日的公文事务,将重要事务摘录给龙宇轩处理,同时,敷月还负责每年朝拜的人员统筹及接待;敷星掌管金澜殿,管控阁中所有的金银收支与统筹;敷辰则负责阁中的司法与执法,掌管礼仪、法律与制度。四位长老相辅相成却又各司其职,共同为龙宇轩效力。
龙宇轩看完册子,一小将近前通报道:“启禀王上,敷日和敷月两位长老传来消息,人员已经安排完毕,可以入殿参拜了。”
“传。”龙宇轩说。
“是。”那小将跪下施礼,起身而退。
随着龙宇轩一声令下,内城城门被打开,一个个精心装扮过、来自五湖四海的各洲部首领逐个入殿参拜。冰雪原藏在海翼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每一个入殿参拜的人。她在想,假如以前风傲天他们也带她一起来,她也会早早就交到很多朋友、会懂得很多东西。
这些人平日里都常来火焰灿金阁,彼此也都很相熟。朝拜之日来的人太多,龙宇轩自然不会一一过问,大多时候都只是传召一下便罢。
所以,虽然入殿朝拜的有近百人,但依旧在午膳之前结束了。
秋水阁早已安排妥当,枇杷龙眼、玉液琼浆;奇珍异果、食前方丈。秋水阁是火焰灿金阁中最大的殿宇,按照八卦之式分九个殿堂,可同时供上千人饮宴。中心位置的正堂最为富丽堂皇,是龙宇轩宴请的御用之地,最多只能容纳百人。往日设庆功或加封宴时,阁中所有重臣上下八十余人正好足够,待到朝拜之日,只有龙宇轩、王后、公主、海翼与四位长老八人可以在正堂中用膳,其余臣下则被安排在副堂中,正堂须留给各州部的首领们与龙宇轩等人同饮。
与正门相对的两副桌椅是专为龙宇轩和王后设立的,其余均沿两侧排开。敷辰一早便安排好了所有的仙果御酒,只待来客。
时辰一到,众人便由丫鬟们服侍着入座,随后四位长老也到了,各自引见入座。
宴会开始之前,这些各州部的首领都会三两成群互相聊天。他们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有的也是积年旧友。往日里忙于打理各自事务难得相见,今日得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半个时辰之后,海翼带着冰雪原走了进来。
这些人与海翼也十分相熟,他们很快便围了上去。
“将军,多日未见,别来无恙?”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衫的男子欠身问道。
“慕容公子风采依旧啊。”海翼拱手回礼道。
“这位姑娘是……”慕容公子示意冰雪原。
冰雪原刚刚跟着海翼走进来,便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猜猜看。”海翼笑着说。
“这……”慕容公子看着冰雪原,不知如何回答。
他身旁的一白衣男子看着冰雪原眉心的那片青色雪花,问:“这……莫非是最神秘的四位美人之一……”
“罗公子果然是出名了的眼光毒辣。”海翼说。
“难道说……”慕容公子不敢相信地说:“这位就是冰晶石,冰雪原姑娘?”
“原来是雪原姑娘……”众人惊叹道。
海翼抿嘴一笑,对冰雪原说:“你来回答他们。”
冰雪原虽然往日刁蛮惯了,但这么多陌生的人围着她看,她还是有些害羞。她微微低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真是雪原姑娘……”“本人比画像美太多了……”“百闻不如一见啊……”
“将军,你这可太不仗义了。”慕容公子玩笑着说:“平日里我们有什么好的都孝敬你,你偷偷藏着这样一个大美人这么多年,也不带出来给我们涨涨见识?”
“你小子,还是这么不正经。”海翼笑着骂道。
“这也不能全怪将军,”罗公子笑着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我也不舍得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