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九八(1 / 2)

相约九八

【你淡定地拿纸巾擦了擦嘴】

聚餐圆满结束,最后当然还是你结了饭钱。虽然看着一群小兔崽子使尽浑身解数阻拦你结账确实很有意思,但奈何你们并不在一个重量级里,况且你一向对自己的饭量认知十分清晰。

餐馆里躺尸的众人:并没有感到幽默,谢谢。

结账时,餐厅的圆脸老板冲你眉开眼笑,并非常热情地给你塞了张打折券。你觉得他盯着你的眼神不像是顾客,而像是待宰的肥羊。

于是你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卡片,并冲人笑了笑表示感谢——

你看见老板显而易见地抖了一下,嘴里一边喊着大哥他不是有意的,一边上上下下掏着口袋,最后还哗啦啦地塞给了你更多打折券。

你:……

警校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走出餐馆的时候,外面仍在下雨。此时已是下午,雨丝顺着餐厅门口的玻璃橱窗和雨棚淅淅沥沥地往下落,天空晦暗难明,整片街道呈现出难得的萧条。

你撑开伞,在一众只能瑟缩在雨棚下的落汤鸡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将伞面盖在了来间小姐头顶,然后听着萩原研二开始怂恿着大家交换联系方式。

你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公安给你的手机,心里难得有些走神。

这里的科技水平比你认知中稍微落后一些,如今bb机和移动电话还没退休几年,正是翻盖手机刚刚兴起的时候。

你手里正在用的这台机子外表是某公司旗下的最新款,不过里面搭载的系统和线路经你检查则是公安特制的型号,不仅保密性很强,而且功能也和市面上的有些许不同。比如,它有多张电话卡。

对了,话说这好像还是你醒来之后头一次给别人留联系方式。

你想着,把几秒前随便挑的用作日常联系的一个号码跟人报了一遍,并挥手在街边招了辆路过的出租车。

你看着汽车从对面车道调头向你们驶来,顺手把伞递给了来间小姐。

“谢谢,等下我让小航把伞带回给您。”

“那么,再见。”

“再见。”

“明天见。”

你和几人道了别,坐上车。

一群人在餐厅门口同你挥着手,汽车开动,年轻的身影逐渐淹没在一片雨幕里面。

就像一切相聚终会迎来离别,你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什么出奇。余温散尽的时候,哪怕是你,也不过是一杯黄土。

脑海里似乎闪过些似是而非的画面,有无数次炽烈的相逢,相聚与相拥——你好像也曾被亲人友人们簇拥,包裹在无边的温柔与笑闹声里;你好像也曾在辉耀的舞池翩翩起舞,沉浸在家人的祝福与祈盼中;你好像还曾与众人并肩而立,在旌旗欢呼中凯旋……

但时光的尽头,是血色,是别离,仍是别离,也只有别离。

你开始感到头痛,是密密匝匝的,从脑仁深处传来的钝痛。

你突然想起来,今天本该是吃药的日子。

于是你左右摸了摸,掏出兜里随便裹了两下的纸巾,里面是你临行前带出来的药片。你塞了两颗到嘴里,也没喝水,只熟练地伸伸舌头干咽了下去。

要分辨出上次红山晃给你的药瓶里装的压根儿就不是常用于治疗逆行性健忘症的多奈哌齐并不是什么难事,你之所以仍作不知地继续吃药,无非是发觉一旦贸然断药,其副作用很可能令这副身体陷入重度昏迷甚至是死亡。

当然,这对你而言着实算不上什么大事,甚至还很好地解释为什么你明明有几乎能够随意调动整个警备部(公安机构)的庞大职权,却连个警察厅厅长或者警备局局长的名头都没混上(注1)。

啧,这白工打得真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可惜你暂且还不想抛弃这个身份,不然估计现在分分钟就放弃治疗,死遁跑路。

你想着,剧烈的头痛随着药物作用逐渐减轻下来。

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你翻开盖子,标注着诸伏高明的联系人

“待会儿出来喝一杯吧。”

他说。

你从不拒绝喝酒的邀约。

所以你回:

“好。”

=========

晚饭过后不久,你们在离警校不远的酒馆里碰了面,此时天色尚早,店里刚刚开张,吧台上总共也就你们两个。

你熟练地问酒保点了瓶威士忌,而名为诸伏高明的刑警却只倒了杯清酒。你们相互举杯,晶莹的玻璃杯与莹玉般的青瓷盏相撞,发出轻微的一声叮响。

你们沉默了一会儿,喝酒,谁也没说话。

或许是你早已笃定身旁的男人会先开口,又或许是对方早已很习惯这样同你一道沉默。

你晃着杯子,有些不讲究地大口把酒液灌进嘴里,感受着这瓶产自苏格兰北部高地的威士忌辛辣地划过喉管,灼烧肺腑——你略显快意地轻叹出声,回甘冲上额叶,带着热意顺鼻腔涌出。

你自顾自地一杯接着一杯鲸吞豪饮着。

酒馆的吧台一侧正对着街面,此时天色渐暗,霓虹渐亮,落在雨水打湿的路上,像一条红色的河。

有时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无趣,每个人在你的眼前都像是没穿衣服,过分敏锐很多时候并不能算是种祝福。

啧。

你看,身边名为诸伏高明的刑警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摩挲手里的白瓷杯了,他唇角紧抿,肩胛收拢,姿态微微紧绷——于是哪怕男人不开口,你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单独把你叫出来的目的也无非就那么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