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钦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他手指发抖的轻轻抚摸着杜芫的脸，看着他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眼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深深的厌恶，却还有其他很多看不清的情绪。这些多到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那双眼睛里旋转、交融、互相侵蚀，直到融为一体，变成所有人，也许包括这双眼睛的主人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仿佛永世不会改变。又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复杂？
杜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后脑勺很痛，同时喉咙很紧，等他想开口叫人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痛死了，就像被人勒过一样，痛得他连咳嗽都只能尽量忍着。他记得自己被人打到了后脑勺，晕过去之前被一个突然跳出来的人接住了，然后他就没有了知觉……可是他的喉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要喝水吗？”有点儿耳熟的声音让杜芫从追究喉咙痛的原因的思索中回过神来，微微侧头看去，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摆放窗边的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的人。
由于背着光，杜芫看不太清楚对方是谁。
“要不要喝水？”那个人又问了一遍，语气有点不耐烦。
杜芫想要开口说话，却惹来一阵咳嗽，喉咙就像撕裂了一样疼得他想流泪。
见他实在难受，那个人就倒了一杯水走了过来，杜芫只觉得他很高大。等他坐到床沿，杜芫才觉得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那天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冷冰冰的人就从记忆的盲区一下子跃入到他的脑海里，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喝吧。”那个人扶起杜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就把杯子凑到了他的嘴边。杜芫无法，又确实想喝水，就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还要吗？”
杜芫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个人就让他重新躺下，然后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谢谢你救了我。”声音很沙哑。
“不用客气。”其实他很想要他报恩的，这样他就有理由要求他做任何事，可是最后他还是改口了。
“你……”
“我叫萧钦。”
“……哦，那个……”
“你喉咙受伤了，还是别再说话了。”
“……”于是杜芫莫名的有点生气，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但是仔细想想，对方确实是为自己好，自己根本就没有生气的立场。可是这样一想，他更气了，气自己的莫名其妙。
萧钦沉默的看着他的侧脸，眼中神色不明，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房中静了下来，杜芫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萧钦起身坐到床沿，低头看着睡着的人，犹豫良久，慢慢的付下了身子。可是就在鼻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退后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里真正的安静下来，杜芫带着淡淡的笑意，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