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色的裙摆在宋楚云的引导下转出好看的弧度,丝带缠绕在唐恬小腿,又因近来香膏擦得勤的缘故,光滑肌肤造不成阻碍,粗略缠绕一阵就顺风飘起。
唐恬松松绾起的发丝在动作中散开,墨发铺满肩头,有些落到了宋楚云的手背上。那衣裳收腰处还被坠了两颗精致的小铜铃,随脚步起舞,能听到阵阵叮铃的清脆声响。
院子里缓缓落起鹅毛大雪来,靠近窗椽的蜡烛将窗纸照亮,可以看见雪堆积在衔台上的模样。
临近深夜,跨过了一年里最后一天的村民们放完爆竹就进屋取暖了,整个村子恢复出往日的宁静与祥和。
在某间不起眼的低矮房屋中,两来自不同时代的年轻人相对而望。守着不时炸起微微火星的炭堆,含笑吻上他们彼此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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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下下来,村里就要进行长达五日的封路了。
泥泞道路禁不起霜冻,稍有不慎就会踩空或滑倒,是以每年这个时候村长都会带头把路给封上,省得村民们急着走亲访友摔出个什么好赖。
不论路封不封,对宋楚云他们的影响都没有很大。
反正家里囤的有菜,年前也把需要的东西都给备齐了,暂且没有要到上集市去采买的需求。
只不过日日烤火烤栗子烤红薯吃也很无聊,好在宋楚云收拾家当的时候找到了一本拿来垫桌角的旧书,唐恬便借这个机会向他多学认几个字。
小夫郎不善言语却很聪慧,宋楚云先简单教了他写两个人的名字。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能笔画清晰的描摹下来,并且打乱顺序还能分别指认出哪个是哪个。
除此之外,宋楚云发现他对数字很敏感,这个时代没有阿拉伯数字,只有大写的壹贰叁肆伍。
当他对照大写把12345标注在上面后,小夫郎很快就可以拿笔做算数题了。
“厉害呀,我之前还担心往后生意做大了没人帮我管账,看来这经济大权迟早要被你给夺去。那我就索性觉悟高点吧,提早让你当家作主,先吃上口香喷喷热乎乎的软饭好了。”
宋楚云说着从橱柜里摸出一方铁盒子,连同钥匙一起递给小夫郎。
唐恬还没来得及辩驳这不是吃软饭,下一瞬就被盒子里的钱给震惊到了:“全、全给我管吗?”
“是啊。”宋楚云探头往盒子里一瞧,发觉里头还是那换成整数的两锭银子,不禁笑出声来:“吓我一跳,这两锭银子不是咱俩一起去钱庄换的么?嘴张这么大,我还以为是多出好些来了呢。”
听他揶揄,唐恬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他以为宋楚云给他管的是家里灵活开支的碎铜板,哪成想竟然是全部家当。
“这、这么多,万一我弄丢了呢?不行...还是你管吧。你挣来的钱,存在你那里我比较安心。”
“甜甜,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么?男人有钱就变坏。”
宋楚云好笑,坚持把盒子推给他:“这些钱挣来也少不了你的功劳,再者你是我的夫郎,谁挣都一样,那都是我们的钱。我本就想找个时机把这些交给你来管了,家里总要有个人当家做主,我想听你的。”
唐恬闻言咬了咬嘴唇,他没管过这么多的钱。
那采买东西的几百个铜板对他来说数额就已经很大了,要是以后生意做好,手头上的钱更多,那岂不是一颗心都要在这上头操碎了?
宋楚云看出他所想,立即安慰道:“管钱而已嘛,不会操很多心的,再说不是还有我么?整笔的我们可以存进钱庄,散碎银子、铜板就拿着日用,等年后我请木匠来把家里的橱柜都换副新锁,这样就不担心弄丢啦。”
他把一应事务全给安排妥当,小夫郎自是没有二话:“那、那好吧,我是不是还得每月给你支点零用钱呀?出门在外,总不能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啊。”
“嗯...理论上是这样。”宋楚云还没有过伸手找谁要钱的经历,眼下刚巧有个现成的,他怎能不尝尝滋味:“我,夫君,给钱。”
唐恬:“......”
“要、要多少?”
“你看着给呗,大过年的,不得多赏几文压岁钱?”
农户人家一般过年压岁钱都是三到五文,加上正月十五过后得正常下地干活儿,唐恬想了想,拨出四十文来给他做零用。
“先给这些,要是不够用来找我,只要用途是合理的,我就答应给你支铜板。”
小夫郎才把钱盒子抱到手上就有当家理财的架势了,宋楚云扶额失笑,规规矩矩应了声好。
“说到这个,等雪停我们还得去集市买个账簿和笔回来,以后每一笔收入和开支都要记账,不然时日长了会算不清。这几天你也要多教我认几个字,否则回头记起帐来好多字我都不会写呢。”
“行。”
宋楚云点头,见小夫郎掰起手指要给他罗列先前的账目找找感觉,忙用翻书页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过去的帐咱们就不算了,从下一笔开始记就好。不是说要学写字么?来,甜甜,夫君教你几个新的词......”
唐恬:不懂就问,泫然若泣、意乱情迷这些虎狼之词,真的和记账有半毛钱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