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林非继续翻看手里的报表,嘴上说道:“小少爷的妈妈是独生女,往上外公也是独生子,没有其他亲戚了。或许有,但都不熟悉了。”

“我去,三代单传啊?”何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宋小姐和夫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密友,若非情况复杂,小少爷去国外生活了那么久,夫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

林非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周淮之的母亲,也就是总裁夫人。她和宋蕙毓关系密切,但自从宋蕙毓接手宋氏后日渐忙碌,两人联系便少了。

“这么说起来,或许宋小姐也早有预料了。”何也感叹道。

早就预料到自己患病严重,坚持不了多久了,才会从去年就开始频繁联系夫人。前几天的葬礼上,夫人也哭得很难过。

见何也一脸同情,林非提醒道:“你可别在周总和小少爷面前露出这幅表情。”

“知道,我知道。”

林非大学是主修的心理学,听了宋知言的情况后,清楚对方心思敏感,定然最不想看到别人眼中的同情。

至于周总……他对宋知言的事情最上心,肯定也不想宋知言因此受伤。

宋知言是又骄傲又脆弱的娇气性子,他可以毫不犹豫用杯子砸人的头,也会因为失去母亲放声哭泣。

“周总这几天都歇在公司,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何也继续问道。

林非在工作,他已经被何也缠得有些烦了:“周总自有考量,轮得到我们操心?好好操心你自己吧,快走。”

“啧,这么不耐烦?”何也忿忿离开。

此时此刻,办公室内的周淮之合上笔记本电脑,往后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旁的企划书查看,末尾处已经签上他的名字。

早年宋蕙毓因为李品的问题与其离婚,带走了李家公司18.1%的股份。

当时宋蕙毓将宋知言交给他,给出的代价就是李家的股份,这18.1%的股份不可谓不多,不然何晴也不会天天上宋氏企业去闹。

如今的李家每况愈下,处于支离破碎之际。

也正是周氏一口将其吞并的大好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周淮之依旧很忙,没能睡上一个整觉。

而住在周家的宋知言状态也好了许多,他开始主动跟阿姨说话,但也仅仅是饭间。其他时候不是闷在房间里,就是看纪录片。

这天夜里,因为下午睡得太久,宋知言无法入睡。他只好半夜起身,推开房间门,外面灯光通明。

阿姨和岳斌有意照顾他,这些天夜里从来没有关过灯。电视机也还亮着,暂停在他晚饭后看到一半的电影片段。

他去厨房喝了一杯水,透过窗户看见花园里的绿植。

宋蕙毓喜欢照顾花草,所以他也认识一些。这花园里的植物大多是精心照顾的名贵品种,有些还是这个气候带难以存活的植物。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出门,拎起一边的水壶开始给花坛里的花花草草浇水。这是简单机械的工作,他一边浇水一边放空思绪。

就连门外汽车停下都没反应,一直到院外铁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才回神。他站在原地,提着水壶和周淮之对上视线。

周淮之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少年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正穿着短裤短袖的睡衣。应该是在床铺里躺过许久了,柔软的短发有点乱。

“怎么还没睡?”他擡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十二点了。

“我睡不着。”宋知言背过身,继续给花草浇水。

“我回来拿点东西,没想到会碰到你,我拿了就走。”周淮之说道。

宋知言动作停顿半晌,随后点点头,不再理会他。

等周淮之拿了文件出来,看见宋知言已经放下水壶,正对着灯光看自己的那双白嫩笔直的腿,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

“怎么了?”周淮之问道。

宋知言的声音闷闷的:“被蚊子咬了。”

借着灯光,周淮之走近一眼,小孩两条腿上都有蚊子包,又红又肿,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

周淮之带着宋知言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遥控器继续播放电影。电视机的角色对话声传出,偌大的客厅热闹了一些。

在灯光底下,宋知言膝盖和小腿上的蚊子包更加显眼。

小少爷是泡在蜜糖罐子里娇生惯养长大的,犹如生长在江南水乡一般皮肤白嫩细腻。

等周淮之拿着风油精回来时见他忍不住伸手去挠,轻声制止道:“不要去挠,抓破了会更痛。”

宋知言停下手,眼见着周淮之在他身旁坐下,自然地把细腿挪过去,随后又自顾自地开始检查手臂上的蚊子包。

见此,周淮之甚至微顿了一下,随后才颇不熟练地开始给他处理腿上的包。他抿着嘴唇,随口问道:“你是不是对蚊子过敏?”

“有一点。”宋知言的声音很轻,听起来不怎么在意。

“是忘记了吗?”

“嗯。”

若是放作旁人,周淮之或许会觉得荒谬。但这件事情放在宋知言身上就可以理解了,他之前被照顾得很好,这些事情肯定有人提醒和制止他。

周淮之思索片刻,问道:“要不要再雇一个阿姨住在家里?”

这几天负责照顾宋知言的阿姨每天过来会负责做饭和打扫,但晚上七点后就会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个小儿子需要照顾。

听见这个提议,宋知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擡眼去看周淮之,双眼中是明显的审视和询问。

两人对视片刻,周淮之不禁一笑。

虽然宋知言现在面对他还不爱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表情来看,他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很好懂。

宋知言是在问他找住处的事情。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宋知言搬出去住,都一个星期了也没有答复。宋知言显然也有所猜测,刚才那句话显然也暴露了周淮之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