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连绵的阴雨,下也下不干净,天灰蒙蒙的,连拍屋内戏光线打得都不够,再暗沉一点,拍出来的画面说是八九十年代的电影,都有人相信。
按理说,整个剧组耽搁一天,就要烧一天的钱,莫渔非但不着急,反而开心地拿着剧本让所有演员坐在房间里面,跟小学生早读似的,一人拿一支笔,一句台词一句台词地对。
邵年年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拍法,手里的剧本卷成卷筒,上面是五颜六色的折痕跟停顿标记符号,偶尔旁边还会有一些别的演员给出的建议,她都记录在纸面上。
第一天时,邵年年还有些放不开,没有场务,只有一台普通的摄像机在屋子的一角对着所有人,房间的凳子、桌子被全部搬走。几位编剧和莫渔站在旁边,将房间大部分位置让给演员们,剧本的第一幕戏就是两个女主濒死挣扎,逃亡的戏码。
她们高中时期目睹的杀人狂魔,也是哑女的老公,拖着伤残的身躯,赤红着双眼跟在她身后,提拎着刀步步紧逼,恨不能真的将她们两个人全部杀死。
第一场戏对于邵年年和文婧来说都是一场难事,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演过这种戏码,而饰演杀人凶手的男演员是个反派专业户,在这上面能够提供的建议非常得多。
邵年年放不太开,因为第一次饰演这样的角色,没有经验,也把握不好尺寸,试着演了好几次,房间里面的气氛就变得尴尬起来。
文婧演技不好,各位都心知肚明。毕竟人家是带资进组,也不好说些什么,但是邵年年就不一样了,有的老演员出道资历比邵年年早,看着邵年年演了好几次都被莫渔打断后,面上就兜不住表情了,冷嘲热讽的神情直接挂在脸上。
“也真是好笑,两个主演演成这样,这部戏到最后不会白干吧。”
“白不白干不好说,反正看上去不像是科班出来的。现在的年轻一代也不知道在学校里面都学的什么东西,怕不是上课什么都没有学到,出来演了那么多年戏,怎么还是一塌糊涂,合着啥也没有学会啊。”
“谁知道他们这些年轻一代怎么拍戏的,拍来拍去都是一些恋爱戏,没什么技术含量,又有粉丝天天追捧着,能够学习到什么演技?啧,这阴雨连绵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这部戏不会耗着好几个月吧?”
“不好说……”
“哎,不要这么说。年轻的小孩子都是缺乏锻炼的,等等他们的进步嘛,人家又不是不认真。”其中一个捧着茶杯,抿嘴的女老演员笑道:“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谁一出来就成为影帝影后的?人家小姑娘也是走龙套过来的,也是在烂剧好剧里面磨练过的,第一次演这个类型的剧,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放不开也正常。”
“用不着这么着急。”老演员笑呵呵地说着,甚至在其他人逼逼赖赖,被怼到哑口无言的时候,走到最前面。
她捧着茶杯,穿着一身休闲装,完全看不出在电影里面饰演的是一个被凶手残害女儿的母亲,眉眼间皆是慈目。
她缓缓蹲在文婧跟邵年年面前,又擡手招了下站在旁边的男演员和江烟,“这指导的活可不能我一个老婆子干吧,像要把一个剧本演得真,演得活,让大家看起来就心有触动,一定是整个剧组共同努力的结果。”
“演得尴尬,演得不好,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重要的是放开。”老演员的视线中出现江烟的身影,擡手拍拍坐在地垫上的邵年年,示意人不要泄气,“放心吧,其实你的问题不是很大,是这个角色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挑战性。”
“她太复杂了,身上具有太多的人的特质,这种角色向来都是难以琢磨的,不用太担心。”老演员安慰道:“正巧剧组里面有一个人特别擅长演这种角色。”
“江烟,你说是吧?”老演员擡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江烟,眼眸明亮,“正好你好好教教人,学习一下怎么带新人,等春季开学以后,我就让你去给我的学生上一躺课,正好给他们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邵年年坐在地上,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