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上)(1 / 2)

十六(上)

十六

三天后,活人大祭。

魔尊极得民心,所以这次他的儿子被杀,一众魔界子民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就代魔尊大人把那两个女子碎尸万段。

活人大祭于魔都中央的广场举行,广场的中心是一个花纹极为繁复的逆天魔阵,历来只有犯下叛族大罪的魔界叛徒方才会在这里被处决。

此时,逆天魔阵的纹路已经泛起被启动,泛起妖异的紫光,照得魔界漆黑的天空都染上一层紫霞之色。

逆天魔阵之上三丈处浮着一个以青铜铸成的巨炉,巨炉刻划着弯弯曲曲的纹路,如同一幅图画,又像是恶魔的诅咒,炉下燃点着青绿色的火焰,但巨炉却安安定定地悬在半空中,彷佛天云霄。

青铜巨炉已经准备好了,要的就是在里面被煮熟的人。

慕容楚绣和温凝香分别被押解过来,这些天来黑衣男人没少折磨她们,两女都是披头散发,染着鲜血的白袍掩着瘦削的身段,赤脚走在凹凸不平的碎石路上,满脸血污,狼狈得不堪入目。

围观的魔界子民都让出一条路让她们被押解过来,他们早就准备好碎石等物品掷到两女身上,眼神里带着鄙夷和怨恨,彷佛两女杀的是他们参儿子。

这些东西击打在身上自是不好受,慕容楚绣却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事实上这些天来虐打她的侍卫都有点害怕她,这个绝美的剑灵竟像是完全不懂恐惧为何物,她会感受到生理上的痛楚,却从来不会因此而害怕,那双灰眸永远都是蒙上一层死色,彷佛任何东西都无法使她动心。

温凝香面如白纸,她恨的是自己竟然把慕容楚绣连累至此田地,早知这样,就该被魔尊少子杀掉,自己这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是慕容楚绣……

巨炉上方的白烟愈来愈浓厚,方圆五丈之内彷佛都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热气,没有人能在五丈之外停留超过半刻,可想而知假若被丢进青铜炉里将会是何等的残酷。

那股热气使温凝香不禁低下头来,热气跟她身上的伤口相触,使本就疼痛的伤口更是百上加折,发出火辣辣的痛楚。

温凝香低吟一声,脚步不由自主一缓,身后押解着她的侍卫一鞭抽打在她早已经鲜血淋漓的背上,逼使她往前走。

此刻她的修为被封住,双手双脚皆被铐起来,而双手则被反握在背后,痛彻心肺。

这折磨,是不是快将结束了?

温凝香咬唇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青铜巨炉,那里将会是自己的毕命之地。

巨炉如同火龙般喷出白色的火焰直卷云霄,而两个即将被火龙吞噬的女子终于被押解至青铜巨炉前一丈处。

青铜巨炉的另一边筑起了三丈高的木台,魔尊坐在高处,几个侍女在他身边侍候着,而他的一旁则分别坐着两人,一人是依然穿着蓝袍的王爷,另一人则是全身黑衣的女祭司。

负责押解的黑衣男人快步走上前,朝魔尊跪下来道:「参见魔尊大人!」

两女的双膝皆是被侍卫一绊,不得不跟着黑衣男人跪下来。

魔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者温柔娇弱,看起来如同娇花不堪摧残,另一者精致绝美如同娃娃,脸上却少了些神气,看起来一个毫无生气的雕象--

就是这两个女人杀掉自己的儿子!

阴恻恻的双目中现出怒意,魔尊道:「就是妳们两人杀掉本尊的儿子?」

温凝香还是首次看见魔尊,虽然魔尊长得不算可怕,但她被折磨了十几天,早就被折磨得心神尽失,闻言只是惊慌地擡头看着魔尊,然后便又垂下头来。

「正是。」旁边的慕容楚绣徐徐开口,语声如同冰水落入火山般,倒是使押解两女的侍卫解了不少闷热--毕竟站在离青铜巨炉如斯近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魔尊气得站起来,他本只期待像温凝香般惊慌的反应,好让他玩弄一下这两个临死的女子,没想到慕容楚绣却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黑衣男人已经习惯慕容楚绣那几乎诡异的反应,所以闻言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反而是围观的魔界子民比魔尊还要生气,纷纷向慕容楚绣身上乱掷东西,偏生慕容楚绣被人押解着,全身无力,所以只能任由这些硬物在她身上造成伤痕,温凝香在一旁看着,简直比自己受苦还要痛楚,恨不得扑上前为她挡掉这些无情的攻击。

但自己四肢无力,又被人紧紧地抓着,所以只能不断地流眼泪,这些日子来天天以泪洗脸,眼眶早就哭得红肿,稍一触碰便是无比痛楚,此刻干涩的眼眶不禁落泪,更是痛得像有人生生地刮出她的眼珠,可是偏生她却阻止不了心里的悲伤之情。

清澈的泪珠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划出几道雪白的痕迹,露出那张秀美的脸庞。

温凝香虽非绝美,但那股楚楚可怜的柔弱风情却是极能打动人心。

对于这等侮辱,慕容楚绣却是彷若未闻,她从来不懂何谓恐惧,对她而言杀人填命本是天经地义,虽然如此折磨未免无耻,但自己既为阶下之囚也没什么可说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她还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