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全部回笼,叶终端透明的身躯漂浮着,静静看着林知织崩溃,无动于衷。
她原本黑中夹灰白的发丝,在欧阳闵和白的双重打击下,在心的空间逐渐变灰。
林知织大口大口呼吸着,脸色却逐渐呈现出缺氧的青紫。她捂着胸口,恍然间想到了头七那张合同。
原来所有早已埋好的错过命运,都在那个时候正式交织。
林知织像是一个旁观者,重新回到了那辆人满为患的大巴车上,看着白抓住刚出开场恶梦的自己的衣摆,言语调侃:“小姑娘在怕什么呢?位置不够了,要不你先坐这?”
她年龄和林知织相当,口吻却如同一个长辈。初入三级合同的林知织甚至没反应过来,差点将白当成热心中年妇女。
彼时的林知织匆匆坐下,目光不断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寻找着自己两个队友。她一刻也没有回头,自然也不曾发现。
白靠在车窗边撑着头,偏头看着林知织,往事流转在那双看似凉薄的狭长凤目中。
童年的硝烟味道早已散尽,那,重新认识一下吧……
临下车,她回头,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些期盼:“我叫白,透明的白。你叫什么名字?”
林知织浑然不觉,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爆出了自己的假名:“张季芝,月季的季,芝兰玉树的芝。”
白轻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知织回忆起当时的那个画面,竟然从中解读出了她情绪真正的含义——
没意思,防到这个地步,谁愿意跟你重新认识。
她见了林知织三次,剖心三次。
第一次林知织满眼队友;第二次林知织防备着白;第三次,也是白真心最流露的一次。在天台之上,她的语气带着欣赏与肯定:“我觉得,你和我挺相似的。”
林知织什么反应呢,她反应极其激烈。她把这一路来因为和白相似而受到的针对与委屈全部倾泻而出。
白有些愕然,随后释然。计划里两人本来就要交恶,她只是没想到贪婪会以这个方式来让林知织对她不满。
白还以为是老调重弹的控诉她无情,暴虐,凉薄,不把人当人,傲慢无礼。结果贪婪选择的结仇起因是两人的相似。
以至于多年后的重逢,林知织正式公开了她对两人相似这件事的厌恶和不满。
好吧,怪不到贪婪头上。她完全不知道终端空间的事,只是负责挑起事端而已。
但能被贪婪拿来说事,不正代表着林知织这么多年,确实努力的在往她心目中的神秘人靠拢。怎么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呢?
白觉得自己没错。她胡乱道了个歉,绕过了这个话题,不愿意再听林知织如何大谈特谈不情愿。
“所以,你一定要痛打我一顿出气啊……”林知织瘫倒在篆刻石碑下,一时之间竟有点站不起来。
叶终端绕着石碑慢慢踱步,他擡头,看着石碑上的名字,耐心等待着。
然而林知织没有跟第一次一样迅速收敛情绪,反而从无声的哽咽转为嚎哭。之前被计划压了下去,后知后觉醒转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青丝生华发,如同肉眼可见的实质化悲伤。
整个终端空间也被林知织庞大的痛悔情绪感染,相当平和的白光转而形成了如同泪水被摊开一般的薄膜。
“抱歉,请节哀。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起了什么样的记忆,会突然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痛哭。但是我的经验告诉我,情绪化是愚公计划的大忌。”
叶终端口吻冷静,一心一意劝告着林知织,
“过度的悲痛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而在心的空间里,因为情绪的消极,对你自己灵魂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修补的。你的身体健康非常重要,请,不,必须节哀。”
“我不是在宽慰你,我是在要求你。我们只差最后一步了,我需要你带着绝对健康的身体,暂时返回现实,接受心脏移植手术。”
林知织缓缓擡起头,嘴唇有些颤抖:“移植她的心脏吗?我拿走了她的一切,最后连全尸都无法为她留下吗?”
叶终端颔首:“不只是她的一切,是我们的一切。听我说,白很久没回现实,地狱太夫也不知道。她将自己返回现实的登录点放到了德育中心医院里。你应该知道薰衣草这个标志,TSE分为两个部分,明面上是懒惰和暴食为首的老TSE。暗地里则是以后续那些新选上来的七罪为主力骨干,以贪婪为首,直接效忠于白的薰衣草。
在白死后,她的尸体会出现在医院内,驻扎在那里的薰衣草成员会紧急将其冰冻起来。随后在最短的时间里调配好医生与仪器。可是心脏能保鲜,灵魂能量不能。超过24小时后,能量就要开始逸散流失。我们时间不多,必须精打细算,不能浪费在悲痛中。”
林知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住内心泛滥的悲伤海水。她喉头哽住,始终无法真正冷静下来。
就像白点评的那样:“她太矛盾了,牵绊过多,这会让她过于痛苦,不智。”
如果林知织知道白的这句话,大约会哭得更加大声。她的柔软,是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对家庭对亲人彻底死心反目,是因为白提前牵着她离开了那个家。
林知织想努力地压抑自己,可情绪如同弹簧,压得越狠,反弹越重。
叶终端瞧着,叹了一声:“你还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强行憋着也会损伤身体。你想再见谁最后一面呢?通过了考核,你作为备用终端,我也可以像授权白一样授权你,让你去一次时间的长河。
先说好,白那边我已经去过了,她不在选择的列表。你的两个同伴,你可以二选一。”
看了看昨天的评论区,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现在直到大结局,还有三到四章。大伙一天看一章,一天吃一刀都表示想哭,不敢想象,后面一次性看完的人该有多快乐。[不是]
我很确信我是治愈文。
为什么我基友说我致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