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林知织眼皮一跳,迅速后退就要关上父母房间的门。
然而她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冰冰冷冷,没有丝毫生命的体温。她一口气提到心口,努力冷静下来的大脑也木掉,整个人僵住原地。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没有动,陷入了沉寂。
播放着深夜的电视屏幕忽然有些杂音电流,时不时的彩色花屏也夹杂在正常的画面中。
主持人的台词也带上了些许闪烁不清的词汇:“多年前的那起杀人案…受害者家庭…活该…至今仍沉浸在悲痛中…本台诚恳希望…凶手…凶手…送他们一家团聚…早日伏法…”
电视花屏的越发严重,连带着主持人的脸也割裂扭曲。这位男性主持人忽然摸了摸头上,面对着屏幕,面色严肃:“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本次案件受害人者向本台打来电话…询问…为什么…要拿她的发卡?”
他擡起手,指向了林知织。
她早已摸到身后只是一面墙,林知织不愿意去深究自己怎么突然从门内到了客厅里。她遇到这些东西已经越来越扭曲离谱了,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电视完全成了花屏,不对,扭曲的图像之间隐约能看出主持人穿的衣服颜色和背景摆设的轮廓。
应该说新闻一直在直播,只是现在直播的是完全和桌子话筒背后幕布丝丝缕缕互相粘合,拉长扭曲后混成一团的主持人。
林知织记好自己房间的方向,闭上眼睛就要低头往前冲。她刚刚起步就撞上了又一个软绵绵湿哒哒的东西。
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我……”
林知织将发夹往前面一塞一扔,看也不看,直接扭身往右走。
还了还了还了,别来追她了!
林知织没往右边走几步就绊倒了,她手在空中乱挥,好半天才撑着底下软软的触感,挣扎爬了起来。这一摔天旋地转,她失了方向感,本能擡头向四周张望。
幽黑的客厅内,她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沙发背靠绊倒了,摔在了沙发上。手掌正按在沙发的坐垫上,硕大的电视屏幕就在眼前,沙沙作响的声音中,那片花屏扭出了一个血红而夸张的笑。
林知织没有看到那个人影,她心里一喜,确认了一下房间的方向,就要起身。
脸边痒痒的,像是有虫子。林知织伸手一摸,在脸上捏到了一条白白软软的蛆虫。她有些茫然,就看到眼前又掉下来了一条虫子。
天花板在掉虫子吗?不看!
林知织果断起身,她管上面有什么东西,回房间就完事。
“咚——”
那声音又来了,不听!
“夹子…”
“发夹我还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实在不行你先放我走,明天我给你烧一袋!什么草莓的萝卜的香蕉的橘子的西瓜的…全烧!”
林知织豁出去了!
随着撞鬼次数越来越多,遇到的事情越来越扭曲。她感觉自己像是血脉觉醒了,弱小的心脏逐渐被吓大。
从第一次遇到时,被唬的鬼哭狼嚎失去理智的普通女高中生,迅速进化成了撞鬼又如何,不听不看不存在三不主义战士。
林知织鼓起勇气喊完,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气喘吁吁。她稳了稳摇晃的身子,感到脸上凉凉的。
又是什么血啊?虫子啊?她装出勇敢的样子,不在乎的用手一抹,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林知织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她变坚强了,而是她发现她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第一次撞鬼时,她边哭边跑,总觉得回去找到林白就安全了。
第二次撞鬼她哭天喊地,祈求着谁来救就她,爸妈怎么还没回来。
第三次,她终于意识到,她身边什么人也没有。
林知织都奇怪自己能这么迅速的调整心态,一边怕到哭,一边跟鬼怪讲道理谈条件,想尽办法逃到安全的地方。
她抹掉泪,迅速窜回房间,然后平静看着自己房间的门变成了一面光滑坚硬的墙。
似乎是因为将发卡还给了那个人影,对方没有再说话,电视机也只是沙沙作响。林知织身后又传来了那如影随形,噩梦一般的声音。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