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椅子上的姑娘竟是落下泪来。
青年咬咬牙,却仍是说了下去:“他若只是不同意便罢了,可他!他竟是假意同意,将我支出去后骗潋儿喝下了迷药,然后……然后自己要了她……老子凭什么不能杀!指责我?那是因为你爹没像他一样猪狗不如!”
“唔——”
晋舒意看过去,她瞧见椅子上的女子已然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屋中无人再开口。
最后是淮砚辞道:“看来那另一具女子尸身,就是你那本该离家出走的发妻了?”
闻言,青年才僵了一下,但他仍是梗着脖子道:“是她自己命贱,她不该给狗东西出主意!更不该看见我杀了那个狗东西,她还想跑,我们没有办法。”
“所以你扮演自己的爹,将他们二人藏在墓xue中?”
“不然呢?!”
如此,竟也不知谁比谁疯魔。
难怪他如何都不住这间屋子。
淮砚辞几步过去,伸手解了麻绳,已经泪流满面的女子喊了一声:“九郎!”
“潋儿!”
眼见玄枵没叫人动弹,叫潋儿的人终于笑了。
她擡起头:“我知道昱王殿下,是因为我曾在京中远远见过,很久以前了。殿下的模样,等闲也不好忘记的。”
她说的是事实,只是此时无人会想到其他,单是听她继续道:“殿下说的不错,一个死士一旦为了求生,便也就不算死士了。今日我既然落入殿下手中,也知时日无多,可我想求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有些事,我还不能说。”
说罢,她突然温柔地低头,再擡头,才缱绻看向地上的青年。
“半年,给我半年的时间,可好?”她道,“这个村中的人不知道真相,他们只是为了吃喝不愁留在这里的苦命人,甘愿做一无所知的守陵人。你们若是想知道这墓xue是谁所建,就给我半年的时间。”
晋舒意瞧着她,半晌,她扯了扯淮砚辞的衣袖。
后者惊疑,有些僵直地转头。
她心思还在潋儿身上,只虚握掌心同他低声耳语:“她好像有了身孕。”
如此,便能解释得通此番所言。
淮砚辞并不是什么会大发慈悲的人,拷问人的事情做得不少,孕妇,却是头一次碰见。
尤其现在衣袖还在她手中,贴得甚近,她的唇就在他耳畔,说完那句也未离开,似是等他的答复。
此墓乃是为了宜王之母所建,建立者以爱妻立碑,却又不是先皇。
那么这其中牵扯,委实不会简单。
此人能叫这个潋儿如此忌惮,又养得起死士,实在很难不叫人联系此前种种。
但——
“好,本王姑且答应你。这山中之事倒也不算急迫,本王等得起。”
罢了,他一挥手:“玄枵,给她接骨。”
“是!”
青年一离了控制,便就爬向了女子。
他一面给她松绑一面紧张地问她疼不疼。
玄枵面无表情地替女子接骨后道:“老实点,别想再耍什么心眼。”
却是阿七抖成了筛子,他恨不得抱住玄枵:“什……什么叫……叫下头是墓xue啊?还有尸身?还两个?!那我……我昨晚睡……”
玄枵想扒开他,实在扒不掉。
最后只能由着他抱着胳膊抖。
晋舒意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外走去。
淮砚辞折身跟上,他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对。
“晋舒意。”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晋舒意似是无知无觉,只是顺势看住他:“有点不对,她若只是很久以前远远见过你,根本不需要害怕防备如斯。”
“你怀疑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她看我的时候,反应很大,就像你说的,防备?又或者是慌乱?我说不好,总之也是与看阿七不一样的……”
她自己也全无头绪,只是今日此时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再寻机会。
无奈间,她只得暂且放下思虑。
而后,她便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
淮砚辞也发现她眼神的变化,几乎下意识要松开,可偏偏,他复又紧了一道。
“我们谈谈,”他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