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明明是面无表情我在生气的模样,偏偏张青雨看出来一种委屈的意思。
她盯着贺泯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贺泯,你是在撒娇吗?”
贺泯半掀起眼皮,依旧面无表情,他否认:“没有。”
“唔......但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诶。”
贺泯:“......”
贺泯控制不住弯起唇角,下一瞬又克制自己把笑容收了回去。
张青雨直接笑出声,眼眸弯弯地看他,“可是其他人都没回去,就你中途离场,怎么和其他几个人解释?”
贺泯依旧冷着脸,吐出一句话:“和那几个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张青雨笑盈盈的,坐在床边晃着腿,松垮的拖鞋从脚上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她还没什么反应,就见面前站着的人忽然蹲下在她脚边,伸手捡起拖鞋替她穿上,接着半仰起头,冷脸问:“能不能一起回去?”
张青雨唇角弯弯,擡手摸摸他的头发,声色含笑,“能,这就走。”
两人收拾好行李出了门,贺泯照旧拉着两个行李箱,在几个人的旅行群里发消息:【@兆鸣,把约好的司机信息发我。】
六人群里,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只有被点名的兆鸣迅速把车牌号和手机号发出来。
贺泯退出群聊页面,发现吴晟在五秒钟前私聊他:【没出息。】
“......”贺泯按住他的对话框向左滑动,点击红色按钮。
一键删除。
兆鸣约的是一辆越野,司机是他旅行社的前同事,辞职后开始在西北自由接客,昨天正好空着车在这附近。
从旅行社出来的人基本上都很健谈,更别说这种后来还自己接散活的,从上车开始司机就爽朗地笑着聊天。
聊了半路,张青雨靠在贺泯肩上睡着了他才停下豪放的嗓门,从后视镜中瞥了一眼后座相依的两人,压低声音对贺泯说:“你女朋友睡着啦?后座放了干净的毯子,要是冷的话给她盖上。”
贺泯垂着眸笑,“好。”
——
隔天飞机回了燕市,飞机落地后贺泯的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待,两人上了车后司机径直朝着医院驶去。
此时正值十月初,国庆时节,来燕市旅游的人特别多,节假日期间这个城市里的人只多不少,去医院的路上堵车都堵了快一个小时。
飞机三点落地,到医院已经快要五点。
从降下的车窗中看见医院大门,司机把车子开进去停在住院部楼下。
张青雨下了车后拿上行李箱正要往里走,下一瞬就见另一侧车门也打开,贺泯迈着一双长腿也下了车。
“......?”张青雨看他,“你下来干什么?”
“跟你一起上去啊。”
“跟我上去?”张青雨推了推手里拉着的行李箱,笑道:“那你怎么介绍自己?一起旅游的驴友?”
楼上住院部住的是张母,前几天体检检查出身体里有一个瘤,张父没说具体情况只说等医生通知,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这几天张父都在陪床,如果贺泯此时上去,必然会和张父面对面。
在路上的时候贺泯就听张青雨提了一嘴,知道张父在楼上也没什么意外,还扬起唇笑着说:“如实介绍呗,我不是你仆人吗?家里多个仆人还不好?”
张青雨瞪他,“少说些有的没的。”
贺泯没听,“别的身份你又不给,要不当宠物吧,当你的狗也不错?”
他继续胡言乱语:“上次喝酒不是输了吗?我早就是你的狗了。”
“......”
张青雨转身就走,拉着箱子走出两步,侧过身来指着向前走的贺泯,“你站那,别跟上来。”
贺泯站在阳光下,笑吟吟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的模样,乖乖地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张青雨走进医院背影消失在扶梯上。
十月金秋,医院中桂花盛放,馥郁桂花香萦绕在鼻尖,路旁高昂的桂花树点缀满了簇簇花朵。
温热阳光落在树梢,将树荫投在长椅上,有些许桂花落在地上,又沾在行人的脚底无知无觉地被带走。
贺泯偏头看着路边长椅,视线从地面的桂花移到树梢,再从尖细的树梢向上移,最终对上住院部楼上某间房窗边站着的高大身影。
头顶那道视线,从他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不用擡头他都知道是谁在楼上。
璀璨阳光下,贺泯望向楼上窗边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姿态散漫地朝他挥了挥手,随后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对楼上的人指了指手机让他看消息。
消息很简短,总共就五个字。
【前夫哥,走好。】